清齐-第3章 三清戏 new
深圳
1 月前

“三十,你真没事吧?” 走出店门,祝清欢满脸关切,不过她眼底那分明的笑意让我这等铁面皮都有些发热。 “你爹真没事,就只是抽筋了……” 我无奈应答,为了掩饰解释的苍白以及内心的羞耻还不惜用手中打包的披萨盒子表演了个金指顶立“1”。在刚刚,我似乎,社死了…… 痛苦和思维一样没有速限,不以时移不以物改,一瞬间酷烈的灼热、严寒伴随撕裂性的剧痛撬开了我的泪腺,原本拿着披萨端坐的阳光大男孩转瞬涕泗横流,身体不受控制瘫软,脑袋重重砸在桌上,撞击的声响还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店内食客的惊呼掩盖。 我伏在桌面浑身抽搐,难以言说的折磨破碎了世间一切坚持,只得用全身仅存的力量死死压制声带不让它造出骇人的音响。 这种情况下我居然能忍住只惨叫一声,这份坚毅值得用毕生去回味。 毕竟还要有下一次发病的话,还是免了吧…… 当时店里的情况很乱,不少人边惊呼边站起,离我们远的客人探头探脑张望询问。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忍了十来秒强行后抬头,这会病症减缓,从惊雷乍起转为檐水穿墙,好似雨水蚀刻后的车窗,一点点滴落划出伤痕。 “没……没事,真没事,就是抽筋了。” 音色暗沉,难听得如同面前站起俯身靠着我的少女那焦心的脸色,旁边不知所措的店长满眼惶恐,她们大概是怕我似了。 我接过祝清欢递过来的抽纸拂去泪珠,顺手不动声色捏住少女打算得寸进尺的爪子,再慢一点恐怕小姑娘就要摸我头上来了,岂有此理。 “修齐!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呀,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不要钱的……” 什么病? 难道我要说祝清欢你太好看了,看得我相思病犯了猪脑过载,导致浑身抽搐? 这特么我自己都觉得变态。 “就只是抽筋呀,骗你干什么真的是,坐下来吧……哦对了你们家真不错,披萨很好吃。” 说罢我冲一旁傻站着的店长微笑,人家因为我搁着挂了半天,我多少也有些歉意。 “还吃什么,看你这样一点胃口都没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会我还疼着呢,脸部不时抽动,想来在清欢眼中我的面色应该很难看。 “真没事啊别担心,对了老板麻烦打包一下,我带回去给妈妈吃。” “就你孝顺。” 祝清欢眼皮上翻,双目飞白。 …… 以上是我李修齐伟大人生中极为黑暗的回忆,头一次在公众场合失态,怪道古语总说祸水红颜红颜祸,果是如此哇。 “去你的,儿子嘴巴干净点!” 祝清欢抬腿就是一脚,接着极为不厚道嗤嗤奸笑,“哈哈哈哈哈怎么、怎么有人抽个筋能抽成这样,太逊了吧,好好锻炼啊小弟。” “别闹了,别闹!对了清欢,送你个小礼物。” “哦哟,小弟懂事啦,姐姐很感动呢,是不是想和姐姐我谈恋爱?” 少女心思总是难猜,都说春心如诗,可谁又能一直踩着韵脚呢? 我懒得试探,开口拒绝:“可别,你这样的,在我后宫团里也就老三哈哈哈……哎哟你打我干嘛!” 眼前的炸毛猫不管不顾扑了上来,挂在我身上拳打脚踢。 我练武小成,多少算个高手,可毕竟没到收发自如的宗师境界,除了格挡别的招式真不敢乱用。 都说少女体香质柔声甜貌美,这都没错,可不代表拳头不疼啊,我还得护着披萨,无奈只能单手御敌。 她那嫩肉撑不住细锐幼骨,拳头打在我身上和针扎似的,要老命了。 “差不多得了差不多得了,开个玩笑至于吗,唉唉唉我刚抽筋还疼着呢,好清欢别打了。” “叫你瞎说,叫你瞎说……” 祝清欢俏目微红,面色狠辣,语气愤恨,甚至缀着一丝哽咽。 “不是吧,真哭啦?我看看来……” “滚蛋!” 她一边骂着,一边不忘伸出手讨要那份“礼物”。 我拿出个黄色彩纸匝的大千纸鹤塞到她手里,里面住着两钢镚,之前买披萨剩下的。 清欢一把夺过揣进包里,她这会儿紧挨着我。 我不敢多看,一时愣神,缓过来时只见小脑袋往我脸上直凑,可爱的粉唇嘟着,这这这是要亲上了? 双目对望,清欢脸上的羞涩、眼底的渴盼都印在我眼中,我俩一时僵持良久未动,她突然重重吸气,猛地凑了上来。 可我这还是初吻啊…… 这一刻我心中竟全无半点欢喜,莫名烦躁,恰逢一缕秋凉拂面,忍不住寒颤,脑袋一歪,少女薄唇顺理成章印在脸颊。 话说,清欢的老父亲肯定商场捭阖位高权重吧,我这…… 算不算黄毛,毕竟是她主动的,应该不算吧…… 不算吧。 我不知道脑子抽的什么风,温香软玉入怀想的居然是这个,但显然效果拔群,身心突然一冷放下清欢。 祝清欢粉面含春,小脚微微踮起,带动裙摆乍现无限春光,满眼期待。 我是应该说些什么吧…… “阿齐?” 声音有些耳熟,凤声鸣佩,空谷惊鸾。 但是是谁都不重要,我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来了! 我猛回头,却顿时僵在原地。 还真是菩萨…… 那人一袭附中高中部的校服,不露一丝肌肤,这在附中学子中极为少见。 天底下最禁欲的制服掩不住玲珑锦绣的娇躯,一双长腿格外笔直纤丽。 她彷若惊鸿踏雪,沿着仙人天迹款款来,脚上纯白的运动鞋轻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一周前她盛怒下涨红的冠世天颜还在回放,而今重归于冷漠的尊容依旧无私地满足我对于“女学生”这一美好意象的全部幻想。 清寒姐…… 我心头苦涩,怎么偏偏这时候再相会,这和与情人出游被老婆抓包有什么区别,误会和误会交融,这下好了,彻底说不清了。 当然我和她目前关系绝对纯洁,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我得了极有可能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疾病后,未得病的过往一直在遗忘,遗忘到只记得自己和妈妈,只能依稀感应到相伴在我幼时的清影。 “清寒姐,我……” 我勉强开口,她却没有理会,对着祝清欢伸出右手,纤纤白玉,若有流光。 “你好,顾清寒。” “你你好,祝清欢。” 第一次在顾清寒眼中看到惊艳,而清欢更是不堪,激荡的眼神对着在场所有人出卖她的内心,强势、敌意、紧张、不安还有一丝丝的愤懑。 她好像,代入到“后宫第三”这个角色了。 一对柔荑相握即放,清寒转头盯着我,我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大脑禁不起再一次折腾,连忙挪开视线。 清寒美目黯淡,面色闪过一瞬的阴沉,我知道坏事了,连忙开口:“姐你听我解释……” “呵呵。” 两道嘲讽各站胜场,不是清欢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我无奈吐槽。 当然现在的局面似乎我失去了开口的权利,顾清寒冷眸横移,盯着我脸上不合时宜的丰润水泽,掏出纸质细细揉擦。 电视上见闻的宫女给宫中古玩擦拭,便是这般细致。 清寒一言不发,直到河清海晏方才停止,她把纸巾揉成一团抛到我手里,突然贴身吻上原本属于清欢的唇迹,看也不看一眼,转身离开。 夕阳坠地,黄昏醉沉,顾清寒修长绮丽的背影有些脆弱,伊人轻移美得像是回忆。 她刚刚的轻语还在我耳边回荡,“就那么讨厌我么……” 我举棋不定进退失据,突然脚上一痛。 旁边的猫又炸毛了。 “阿齐,呵呵,呵呵,呵呵。阿齐,找你的清寒姐去吧。渣男!” 祝清欢说罢又踩一脚,学着清寒扭头就走,留我一人在原地无奈,这特么的都什么跟什么呀。 事实证明,渣男万般不好,唯独一点,不会因为女人太过伤心。 我默默提着披萨盒子回家,怎么感觉手里的是我棺材盒子…… 家离学校不远,黄金地段的百来平米民居,以妈妈的工作好像很难负担得起。 听她说是祖辈传下来的,可我这么多年也没从妈妈口中听到关于再长一辈的任何一点讯息。 家门口的法梧一派葱葱郁郁,那年刚被妈妈移栽时的苦弱细苗早已参天。 天下最具力量的莫过时间,参商斗转几乎可以变幻一切,可是好像从未威胁过妈妈的青葱笑颜。 我走进单元敲了敲门,我家就在一楼,除了有时噪声大些别的都方便。 “妈,妈,开门啊。” 半天没人应,我提心吊胆走到外面,瞬间心死,那颗梧桐树又等到了属于它的凤凰。妈妈提着断鸿,负手立在枝丫上。 坏了…… “1”金指顶立:即把篮球顶在手指上旋转的动作